地理科学进展, 2022, 41(7): 1300-1311 doi: 10.18306/dlkxjz.2022.07.013

理论探讨

数字技术力量下的乡村重构

辛宇,1, 林耿,1,2,*, 林元城1

1.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广州 510275

2.南方海洋科学与工程广东省实验室(珠海),广东 珠海 519000

Rural reconstruction under the impa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XIN Yu,1, LIN Geng,1,2,*, LIN Yuancheng1

1.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Planning,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75, China

2. Southern Marine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Guangdong Laboratory (Zhuhai), Zhuhai 519000, Guangdong, China

通讯作者: *林耿(1972— ),男,广东潮州人,博士,教授,博导,研究方向为文化地理学、消费地理学。E-mail: lingeng00@163.com

收稿日期: 2022-01-5   修回日期: 2022-01-26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17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671139)

Received: 2022-01-5   Revised: 2022-01-26  

Fund supported: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42071178)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41671139)

作者简介 About authors

辛宇(1997— ),女,河北承德人,硕士生,研究方向为文化地理学。E-mail: xiny9@mail2.sysu.edu.cn

摘要

随着数字技术逐渐深入到乡村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乡村社会关系及空间意义发生重构。信息化冲击下的乡村空间转变不仅体现在物质方面,其社会文化空间意义及人地关系地域系统的重构在内生逻辑上重塑乡村话语权力和主体身份。论文通过探讨数字技术与乡村发展的多维关系及其对乡村产生的多重效应,关注数字技术带来的自由与异化、数字经济引发的话语与权力流变及乡村女性主体地位和身份的重构,解释了数字技术作为非人类行动者的主体性及其建构下的乡村日常经济生活和社会关系,拟为乡村性的分析框架提供有益的补充,为数字乡村建设和乡村振兴提供新的理论借鉴。

关键词: 数字技术; 乡村重构; 异化; 话语; 权力; 女性

Abstract

As the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gradually pervades all aspects of rural production and life, the countryside is no longer a traditional, stable, and endogenous representation. In parallel,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digital technology and rural subjects has made the rural economy, society, and culture increasingly complex, and the interaction of the two dynamically reconstructs rural areas. Digital technology has gradually infiltrated from the external system of the countryside to its internal system, changing the internal operation and self-organization mechanism of the countryside. In addi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space under the impact of informatization is not only embodied in the material aspect, but also in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spatial significance as well as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territorial system of human-environment relationship, which reshapes rural discourse-power system and the subject identity in endogenous logic.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ism,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ink deeply about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digital technology and people in the information age, such as the subject-object relationship between people and technology on the countryside, the change of discourse-power of rural society, and the change of people's family roles. However, these issues have not been discussed in depth at present. Accordingly, by discussing the multi-dimensio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 technology and rural development and its multiple effects on the rural space, and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alienation and freedom brought by digital technology, the change of discourse and power caused by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status and identity of women in rural areas, this article explains how digital technology as a non-human actor constructs the rural daily economic life and social relations. This article also provides theoretical analysis for explaining the subjectivity of digital technology as a non-human actor and studying hybrid rurality. It contributes a useful supplement for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rurality and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digital rural construc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Keywords: digital technology; rural reconstruction; alienation; discourse; power; fem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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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格式

辛宇, 林耿, 林元城. 数字技术力量下的乡村重构[J]. 地理科学进展, 2022, 41(7): 1300-1311 doi:10.18306/dlkxjz.2022.07.013

XIN Yu, LIN Geng, LIN Yuancheng. Rural reconstruction under the impact of digital technology[J]. Progress in Geography, 2022, 41(7): 1300-1311 doi:10.18306/dlkxjz.2022.07.013

数字技术的迅速普及和推广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社会生产、政治文化和经济业态的变革和创新[1],对城乡居民的日常生活实践产生根本的影响,包括日常交流、工作方式、活动组织以及社会互动等方面[2]。此外,数字技术也在广泛而深刻地影响着地理学的思维方式、学术导向和实践方式[3],并在地理学研究领域引发了“数字转向”的趋势[4]。虽然“数字技术”在地理学中较早受到关注,但“数字”本身并不是地理学研究的主题或对象[5],“数字”与城乡人地关系地域系统的结合与作用成为学术界普遍关注的焦点,数字技术逐渐内化为区域和地方发展重构的重要因素。在数字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乡村空间受到数字技术的冲击,产生了结构性、过程性与功能性的变化。具体表现为乡村要素由原来的单向度流动逐渐转变为城乡和区域间的多向度流动[6]。此外,随着全球市场扩展以及城市资本下沉,信息通信技术(简称“信通技术”)的应用使得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消费价值观念和社会文化传统等发生重大变迁,传统乡土社会的结构与发展模式正逐渐被数字技术所消解和重构[7]。乡村性的表现形式也随着时间而不断纳新[8],在数字技术的动态发展中,乡村物质空间和想象空间被重新表征[9],新的乡村特性在乡村主体的生产生活实践中被反复塑造。因此,在信息化的背景下,乡村不再作为传统的、稳定的、内生的表征,数字技术从乡村外部系统逐渐渗入乡村内部系统,改变了乡村内部的运行和自组织机制,成为乡村发展的重要力量之一。

21世纪以来,围绕数字技术与乡村发展重构的研究迅速发展,社会文化地理、政治经济学和社会管理等学科均给予充分的关注,相关议题聚焦于数字技术作用下的乡村物质空间重构、城乡数字鸿沟与乡村发展机遇、数字乡村的实践过程、数字技术下的乡村群体分化与治理等方面[10-12]。随着信通技术向乡村地区的迅速扩散与覆盖,研究开始转向深入思考数字技术对乡村社会发展的影响,尤其是数字技术带来的不平等性、复杂冲突以及社会空间重组等问题[13-15]。在数字技术辐射作用日渐增强的同时,人作为空间生产和空间实践的主体备受关注,尤其是人文地理学研究更加强调从人本主义的视角看待信息化时代的数字技术与人的互动关系[16]。然而,在数字技术作用下,乡村中人与技术的主客关系、话语—权力的变迁、家庭角色的变化等命题,仍未得到深入的探讨。以此为切入点分析数字技术力量下的乡村重构过程,对于解释混杂性乡村中数字技术作为非人类行动者的主体性,及其如何建构乡村日常经济生活和社会关系,具有较好的理论新意。乡村是信息化重构最为显著的地域系统之一,通过分析数字技术与乡村发展的社会性关联及其对乡村居民的多维影响,包括数字技术为乡村居民带来的发展自由与异化、话语与权力的变迁、乡村女性作为焦点群体的身份转型等,有助于解释数字技术在乡村重构过程中的突出作用,从非人类主体层面为乡村性的分析框架提供有益的补充。

1 理论框架

数字技术与乡村主体的互动使得乡村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变得日趋复杂,两者的相互作用动态地重构着乡村(图1)。在全球化、信息化和数字化的背景下,乡村正经历着传统与现代、落后与进步、虚拟与现实交织的混杂发展状态[17],数字技术为乡村发展带来了数字赋权的自由前景,但同时也隐匿着对乡村发展自由的阻碍与束缚,呈现出自由与异化发展并存的局面。技术与人的主客关系视角,有助于更好理解数字技术建构下乡村多元性与异质性的发展[18]。同时,话语是嵌入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实践节点,不同群体间的话语存在复杂的冲突和权力关系[19],互联网和数字技术的发展加速了群体话语的分化。乡村社会正逐步走向开放、流动、异质的动态化过程[20],乡村话语也随信息社会而变迁和混杂。借助福柯(M. Focault)的话语—权力观点解读乡村不同发展阶段话语流变及权力关系,有助于理解乡村社会不同群体及日常生活如何为数字技术所型塑。

图1

图1   数字技术与乡村重构的理论分析框架

Fig.1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rural reconstruction


此外,女性主义数字地理是地理学“数字转向”的重要组成部分[21]。部分学者认为女性群体在信息技术时代仍然不能摆脱被边缘化的局面,甚至会加剧边缘化[22]。因为技术是性别化的[23],男性更具优势[24-25]。年长的农村女性对待数字信通技术的态度较为消极[26],她们会比男性更少地接触和使用这些技术,进而使乡村女性群体的边缘化程度加深。但随着互联网和移动通信的推广与渗透,数字技术的性别差异逐渐缩小[27]。有的学者认为从长远来看,数字技术的使用有助于改变乡村女性长期以来的发展劣势局面[1],女性可以通过信通技术重构家庭身份及其在乡村社区中的地位[28]。显然,数字技术对乡村女性的生产生活实践具有更加特殊的影响,对该群体的关注有助于理解数字赋能下乡村主体的重塑过程。

2 自由与异化:数字技术的双重效应

2.1 技术赋能:拓展乡村发展自由

自由是人类社会普遍追求的价值理想,而数字技术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个体、群体及社会发展的自由度,尤其是数字技术赋能下的乡村主体在市场择业、话语表达以及情感联系等方面获得了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

数字技术对乡村主体产生的首要影响体现在使农民获得了更多的择业自主权和生计自由。“互联网+农业”促进农业产业的现代化转型,农业信息化的发展使得现代型的专业合作社和农业企业等新型经营主体逐步形成[29]。依托数字技术快速推进的农业现代化进程在催生新型农村经营主体的同时,使更多的农民从土地中解放出来,传统的农民角色发生转变[30]。尤其是电子商务、乡村旅游和休闲农业等多业态混杂,淘宝网店、“农家乐”以及乡村民宿等商业服务型业态兴起,职业多元化[31]使农民不再局限于土地并获得了更多职业选择的机会。从农业中抽身出来的农民,从依靠自然转为依靠现代信息技术,在网络化与信息化下实现职业多元化,其生产实践的时间也更加自由灵活。电子商务等乡村网络经济的发展使乡村地区有望实现由工业化带动发展跃向信息化带动发展[31]。同时,依托互联网的海量信息资源,乡村有望摆脱信息劣势,掌握农产品销售和流通环节的主动权[32]

互联网所衍生出的各种数字平台拓展了乡村居民的话语自由。Castells[2]认为互联网可能是目前为止传播社会思想和行为价值最具说服力和最有效的通信技术形式。丰富多元的数字社交媒体为乡村地域提供了发声平台和沟通途径,进而实现农村赋权,乡村居民因此争取到更多的表达自由和话语自由。同时,乡村主体在数字平台上的身份和观点总是与其他社交平台以及与物理世界中的身份和观点相互交织,互联网也因此成为民主媒介[33]。出于需求和社区意识的考虑,乡村地区的居民更可能团结起来,通过互联网表达意见以试图在高度多样化的社会中寻求统一[34],例如使用互联网为乡村社会运动提供沟通和组织的基础,为社区居民建立起实时的讨论阵地[33]。此外,依托互联网的数字乡村治理,使乡村居民通过网络治理平台参与到乡村决策和治理过程中,打破“自上而下”的治理导致的需求错位和无效治理。

数字通信技术的发展使得乡村多元群体的情感得以表达,从而赋予了乡村群体跨越空间的情感联系自由。首先,数字技术为乡村迁移人口与地方间搭建起技术上的联系,深化迁移群体与地方的情感和文化联结。渗透于居民日常生活的共享数字网络为乡村文化传播和延续提供平台,并起到传播纽带的作用[22,35],其通过为乡村移民再现与家乡有关的视频、图片和文字等内容,激发乡村移民的“乡愁”,并加深移民与乡土的情感联结。此外,信通技术的出现使人类活动的时空灵活性、移动性不断增强[16],时空距离对个体的阻碍日益减小。尤其对于乡村留守儿童来说,隔代的照料无法提供代际间直接的情感支撑,通过信通技术实现代际的沟通与交流,能够弥补部分情感缺失,增加代际情感联系。此外,乡村青年群体通过社交平台创建和维护社会交往网络,由此产生正式或非正式的情感互动,表现出信息时代独特的虚拟移动性[36]。同时有研究指出,互联网能够帮助乡村留守老年人与孤独、无聊、无助和智力下降作斗争,有效地排解老年人的孤独感,重构老年人的信任感[37]和情感空间[38]

2.2 隐匿控制:加速乡村异化进程

异化与自由相伴而生,现代信通技术在为个体创设信息交流的渠道、赋予人类社会更大便利和自由的同时,也带来了文化冲突、技术束缚与身份错位等问题,使个体网络、群体联系和社会关系发生异化。异化本质上是人本身及人的活动产生和发展出新的事物、活动、思想或力量,是不被人所主导和掌控的,而反过来制约人和统治人的一种动态过程[39-40]。互联网技术充满了矛盾和辩证的意味,网络一方面具有自由、开放、平等和共享的特点[41],另一方面在促使社会进步的同时也造成了个体的不自由和异化,使得各种异化形式隐形化甚至合理化。马克思[39]在劳动异化理论中指出,劳动从人的自由自觉和创造性的活动蜕变成外在的、强制性的、自我折磨和自我牺牲的谋生活动,从而揭示了人自我异化的过程。在乡村生产和消费的发展过程中,信息技术发展和网络经济的进程改变了乡村的经济发展模式[42],导致乡村和传统农业互为需要的关系正在慢慢消解,但这一现象被简化为乡村的去农业化,乡村与地理空间的关系被激进修正[43]。此外,存在着乡村主体被动卷入互联网发展浪潮,盲目地追求经济效益,以牺牲日常生活和农业生产功能为代价,将乡村的多元价值简化为经济价值的现象。村民自身的生活生产空间变为后现代消费社会中的符号,乡村面临着不可持续的发展风险[44]。一旦利用数字技术达到物质上的丰裕成为人自身发展的目的,网络技术在乡村中将逐渐脱离村民主体,甚至消解其主体性,乡村发展中的村民主体沦为经济增长的手段,农民自我发生着异化[45]

在日常生活方面,列斐伏尔将异化视角转向关注居民的日常实践过程,认为科技主导下的现代生活是重复性的、数量化的物质生活过程[46],传统农业社会的循环时间变为一种“景观”时间[47],使个体的休闲和工作时间对立。数字技术的使用日益成为乡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并渗透进乡村的日常空间,与现实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同时,网络经济下的现代生活节奏和家庭作坊式的产业发展使人们的工作时间、家庭时间和休闲时间在日常生活中相互交织[48],日常生活不再是一个充满潜在主观性的“主体”[49],而变成了一个“客体”[50],人们的日常生活被大量经济活动占据,且变得毫无规律,无法自由地享受“闲暇时间”,导致日常生活的缺失和枯燥生活的重复上演[49]。网络经济下的乡村居民逐渐脱离亲近自然和规律休闲的生活状态,受到经济发展目标的驱动变成现代化发展的被动生产生活者,人由生产过程的主体沦为被动的、消极的客体和追随者[40]

数字技术嵌入社会和空间结构中,新的异化问题在乡村社区中形成。Castells[51]认为信息革命将加剧社会的空间隔离,并产生占据截然不同知识领域的居民“双城”。年轻人的活动场所、老年人的休闲场所以及外来者的审美空间[52],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隔离,并具有显著的空间排他性,乡村被划分了实际的生存空间[53]。乡村不再成为人们真正自由交往的社群空间,而是被无形的信息和知识樊篱所分隔,乡村居民的交往自由受到阻碍,人与人之间丧失了统一性和有机的联系,变成各自孤立的、被动的原子[40],人际关系正在变得疏离和隔膜。乡村中传统亲缘、地缘关系逐渐被业缘、网缘关系所取代,商品经济的重利主义还会导致恶性竞争和信任异化。总之,空间的分隔导致乡村社会关系的割裂,乡村社会人际关系和价值体系发生异化,而人与人关系的异化最终将导致人自我的异化[39]

3 话语与流变:数字技术下乡村社区的权力关系

3.1 网络经济崛起中的话语—权力变迁

伴随中国社会经济形势的变化,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乡村话语权力体系存在较大差异。20世纪50年代,土地改革和社会主义改造使得乡村土地所有权逐步转变为集体所有。直到70年代,计划经济的实行使得城乡互动具有很强的政策性和计划性,乡村日常生活、生产和消费都在计划中进行[54]。乡村仍具有较强的封闭性,以农业发展为主导,加之土地的束缚和城乡严格的户籍流动政策,城乡人口流动性差,在长期的社会职业联系中延续了传统农业社会时期的“熟人社会”模式[55]。乡村内部接受同一意义体系,“熟悉”的人际关系和亲缘关系网络以及供给城市工业化的目标使乡村成为以农业生产为核心的、更紧密的共同体社会[56]。乡村内部的话语体系也较为单一和稳定,乡土社区内形成特定的社群专属语言,成为维系社区内部归属感和认同感的纽带[55]。部分人凭借血缘、宗族关系以及年龄经验优势,建立社群内部的威望,进而获得管理乡村事务的权力,他们掌握着乡村的话语权,代表乡村与外部权力对话[57]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快速的工业化和城镇化引发乡村社会结构的剧烈重构。伴随经济体制和户籍管理制度改革,乡镇企业异军突起,提升了农业专业化和社会化程度,许多地区乡村工业化进程显著,使乡村的经济结构逐步走向现代化[58]。乡村中众多农民实现了职业身份的转变,由农入工或工农兼业,乡村职业和经济发生分化,话语体系也产生了分化和重组。在这一阶段,由于乡镇工业专业化和集中化的生产方式,乡村主要的话语权力集中围绕在农业和工业两大产业,呈现出分化集中的特点,即工农业的话语差异以及内部话语权力的封闭和集中。同时,城镇化发展使乡村的生产要素向城市单向流动[6],乡村工业的发展和乡村人口的外迁,打破了封闭的乡村系统,带来乡村外部的话语碎片,冲击传统乡村内部封闭、单一的话语体系,宗族话语、传统道德价值的束缚力减小,与产业、经济、城市、消费相关话语增多[6,59],导致了城乡话语文化的融合混杂[58]

进入21世纪,中国城镇化步入飞速发展阶段,社会发展从工业化逐渐走向信息化,网络经济成为乡村发展的重要支撑[60]。中国关于“数字乡村”的建设倡议自上而下地统领乡村数字发展的重大方向,而乡村自下而上的网络经济实践正在为乡村重构和乡村振兴开辟新的道路。网络经济进入乡村,发展出中国庞大的涉农电子商务经济,这种经济形式具有草根性、分散性和协同性的特点[61]。同时,互联网催生出的众多新兴产业从城市进入乡村,引发乡村新一轮的空间、社会和话语重构。乡村网络电商的发展,带动众多乡村产业兴起,村庄空间由专业化空间向商业化空间转型,并逐步集聚形成“淘宝村”[19]。农村电商发展前期往往是由返乡精英个体建立,依托农村的特殊土壤,借由亲缘和地缘关系向外延展并逐渐带动全村共同参与[61]。进入电子商务产业后,相关生产多以家庭作坊式为主[62],在乡村中形成分散化的生产格局,由此推动传统农村社会的大家族向小家庭转变。这也促使乡村中以血缘关系为核心的差序格局[55]进一步变得多元化、理性化[63]和分散化,权力随之分化。在网络电商平台为当地居民带来巨大经济和社会效益的同时,吸引了更多外出人口回流[64],并将非本土的生活和话语体系移植或象征性地带入乡村[65]。本地村民职业更加多元化并逐渐向第三产业转移,接受良好教育的返乡村民深刻认识到学习数字技术的重要性,并率先尝试探索数字信通技术的使用,成为社区中的村民主角。由此,乡村的话语体系变得多元、分散,乡村社会结构和话语权力体系走向多元异质[58]

3.2 乡村日常话语重构与代际间隔

乡村社区中的日常话语建构于其所在的社会文化语境中[66],在以数字化、信息化为特征的现代化浪潮中悄然发生变化。乡村日常话语是一种动态而非静态的表达,具有承载和传递信息的功能,并在此过程中起到展示个人态度、维系社会关系的作用[67]。随着互联网使用程度加深,人们的日常生活和话语习惯被网络改变,乡村社区中的话语关系和权力也随之重塑[68]

日常生活和交流所使用的话语能够生产意义并建构地域文化,但日常话语是复杂和不整合的[69],数字化重新分配了这种话语。互联网发展背景下的乡村社会话语体系的变迁主要在一些日常叙事中得以体现。例如“淘宝村”新的电商发展模式改变了村民传统的生产方式,年轻经营者在把握乡村主体经济的状态下,其所建构的话语体系深刻影响着乡村的日常交际与实践活动。此外,日常生活中传统宗族话语被弱化,使得现代网络话语与传统乡土话语混杂。在信通技术促进的现代乡村或是后乡村的时代[70],网络在年轻一代中逐渐普及,乡土社区中的特定语言体系发生了重组和分化,将传统一体的乡土社会社区划分了结构,年轻人在传统话语结构中增加了自身专属的网络话语及话语分量[71-72]。同时,掌握现代网络技术的乡村年轻群体通过技术提供的广阔窗口超越原本的地理范围,在网络平台中构建自身的虚拟身份,其与城市乃至全球青年的休闲方式和话语主题逐渐趋同[73]之时,仍在乡村的生活和实践中受到传统亲缘宗族话语的影响,其嵌入乡村地方的日常话语实践[74]与通过互联网拓展的全球网络话语相互碰撞融合。

乡村社区的代际隔阂表现为话语体系的差异,并由此引发新的代际间权力转移。网络技术发展带来了网络市场经济模式的兴盛,乡村领导者的角色逐渐转移到乡村年轻群体和技术拥有者身上[50]。网络和信通技术逐渐深入乡村发展肌理,加速原有乡村话语体系的瓦解,并带来乡村产业多元化,信息获取范围扩大、方式更加灵活,使得掌握数字技术的村民拥有更多的自主择业权和话语权,通过职业实践和话语实践形成了乡村内部混杂的市场话语和现代话语,同时掌握政策话语,维护自身权利。通过网络经济如乡村电子商务和乡村旅游业等获得财富积累的部分农民,由于财富和人力资本的增加,在乡村中形成经济优势,基于宗族和亲属关系的村庄规范也逐渐解体[75],他们不再一味顺从宗族“长者”管理下的传统话语。乡村中的数字技术拥有者掌握更多的信息,意味着更多的发展路径和发展方式,也就逐渐走向乡村话语体系的中心,在乡村社区逐渐树立并掌握新的话语—权力体系。

4 地位与角色:数字技术重塑乡村女性身份

4.1 社区主导地位的浮现

数字技术的发展为乡村女性提供了一个新的平台,技术作为一种现代化的生产要素,进一步弥补了女性在农业生产中的劣势,使得女性的经济地位增强并进一步获得参与乡村社区公共事务的话语权。数字技术对女性劣势的淡化和对优势的凸显使得乡村女性在现代乡村中获得更多的经济发展机会,并逐渐靠近乡村网络经济的中心。经济地位的提升使女性在村庄的政治、文化、环境治理事务等方面拥有了更多实质性的权力,为乡村两性平等以及乡村的可持续发展注入强大活力。

在传统的中国乡村,女性承担了一系列农业劳动、家务劳动和照顾家庭成员[76]的关键责任,但女性的经济地位和话语权往往被忽视和压制[77]。数字技术弥补了传统生产中的性别差异,通过数字技术赋能乡村女性,她们可以直接参与传统男性优势生产领域,为女性群体争取到更多经济优势和话语权[78]。信息技术可以在农村地区通过增强女性经济地位,进而在社会、心理、信息和经济等方面增强个人权能。例如瑞典北部农村的女性驯鹿师通过数字信通技术的接入与开发,能够更轻松地打破传统女性驯鹿的劣势,更加平等地参与到社会的工作和生活中[79]。而在具有高度中心地位和高信通技术使用的乡村社区中,女性一般具有较高水平的创业活动和成功率[62]。中国电子商务的发展使乡村女性展现出她们细心的工作态度、沟通的天赋和勤劳的品质,乡村女性甚至在乡村旅游中居于主导地位[80]。同时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女性在网络的不同节点彼此相连接,女性间的沟通和互助更加频繁和普遍,影响力更加广泛[81]

经济地位的提升增强了女性在村庄公共领域的参与度,使她们在处理乡村社区事务中获得更多的发言权甚至主导权。女性对数字技术的重视和应用,使她们能够快速组织起来,形成网络化的紧密团体,共享日常问题和事件信息并做出反应[81]。乡村女性借助互联网平台以多元途径、多样方式参与政治活动[82]。乡村女性可以通过微信、QQ等社交平台进行村务活动的通知、宣传与交流,引导和动员女性村民参与各项村务治理活动[83]。涌现出一批乡村女性领袖带头组织社区中的女性群体,以组建社区女性居民的沟通途径,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等方式引导和激发女性参与村庄环境治理的积极性[84]。乡村女性还通过互联网新媒体将互联网信息与物质生产资料重新整合进行文化创作,主导村庄的文化事业发展。

4.2 传统家庭角色的拓展

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女性更加灵活地支配自己的时间,在延续女性传统角色的同时,重构女性的家庭身份。随着对网络信息技术使用程度的加深,女性逐渐跳出传统家庭角色的束缚,促进了自我意识的觉醒。信通技术的联通,拓展了女性作为家庭“联络员”的角色,并强化女性在家庭中的信息中心地位。女性能够为自己思考、评估、计算、抵抗和做出决定,在信息技术日益普及的现代尤为重要,她们逐渐意识到信通技术在她们参与决策过程以及社会生活和劳动过程中发挥的关键作用[85]

网络购物使女性改变传统的购物方式,在节约时间和解放身体的同时,更成为了一种休闲方式,并通过社区的延伸实现和维持积极的自我价值[86]。在这个过程中她们重构家庭角色,借网络媒介获得情感性补偿,同时促进家庭成员间的沟通交流。由于信通技术的发展,家庭具有多重复合功能,人们可以居家工作、学习、生活、社交甚至娱乐,日常的生活空间充满弹性[87],如中国乡村女性淘宝店主和经营者则通过电子商务参与生产活动,享有管理自己工作时间、空间和节奏的自由和灵活性[62]。同时,中国电子商务的发展使得生产合作关系嵌入家庭结构,家庭中的传统性别角色在现代背景下得以再现。大部分农村女性仍然重视她们传统的家庭角色,她们最初接触和使用互联网可能是为了增强与子女的沟通,加强家庭联系并更好地服务家庭成员,从维护家庭关系中获得尊重和地位。但随着她们对数字技术更熟练的应用,她们的目的和需求发生转变[85]。这表现出女性的自我认知依附在其社会关系中,但随着自我解放程度加深,女性的自我概念发生改变,从响应他人需求逐渐关注自我发展[84]。并且女性间有着更强大的关系网,农村的中老年妇女往往成为工作、决策和人际关系的核心,是家庭获得信息的重要渠道[77]。互联网的介入,使家庭中的女性在维护传统亲属社交网络之外,掌握更多现代信息资源,在不同维度上补充信息,提升其在家庭中信息中心的地位。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信息技术时代,网络逐渐渗入乡村生产生活的各个环节,给乡村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数字技术与乡村的多重空间叠合,在多重维度上与乡村人地系统建构复杂互动关系。首先,在数字技术的双重效应下,乡村发展兼具自由与异化的双重特征,二者在不同维度同时进行。一方面,数字技术带来电子商务和全球贸易,其创设的自由意味着更多样的生存选择。互联网使信息和资源的共享成为可能,为信息交互、加深情感连结和文化传承提供新途径。另一方面,网络经济的发展消解传统乡村的农业发展模式,对农业多元价值的粗暴舍弃与激进式的“去农化”现象展现出乡村社会将经济利益作为首要的追求,乡村发展理念发生异化。网络经济模式使乡村中人们的日常生活空间被消解,同时稀释乡村社区内部的邻近性与亲缘关系,人的原子化进程加剧人际关系的异化,并最终导致人的异化。

再者,互联网深入乡村发展起来的新兴业态加速了乡村人群的经济分化,由此导致了话语权力的更迭。信息技术的介入逐渐瓦解了乡村社区内部的话语统治体系,而话语体系的流变潜在地转变了乡村内部的权力结构。乡村经济发展经历了从传统农业向工业化再到信息化的转变,乡村话语体系也经历了由封闭、单一向分化、集中再到分散、多元、异质的转变历程。由农业经济时期的“长者”执权到乡村工业化进程中的权力分化,再到网络经济时代的家庭式生产,以家庭为单位发展出新的话语与权力单元。此外,基于日常生活叙事的话语体系重构,表现出群体差异性和不整合性。基于差异化的乡村实践和乡村体验,乡村主体间产生差异性的话语体系,而互联网的介入使乡村话语体系更加复杂多样。尤其表现为群体间的代际间隔,老年群体往往被排除在数字技术和青年人的话语体系之外,乡村领导者的角色也逐渐向数字技术拥有者倾斜。但同时,乡村社区的年轻人也逐渐成为长辈的互联网代理人,帮助其学习和引入网络话语体系,逐渐完成网络话语体系在家庭中的引介和变革,进行乡村社区内部话语体系之间的置换和融合。

此外,信息时代数字技术与乡村发展的关系主要通过乡村主体显现。互联网和数字技术的发展,为乡村女性带来了重大的发展机遇,使她们逐渐走上乡村发展与治理的舞台,她们依托数字技术重塑在家庭、社区中的多重角色,重构其多元身份。数字技术弥补了女性在生产中的诸多劣势,使其在家庭和社区中的经济主体地位逐渐浮现,女性对于乡村公共事务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不断提升。乡村女性利用互联网丰富的信息资源,全面发展自身认知和需求,积极采用数字技术延伸社交领域、获得情感补偿、增进家庭交流。当乡村女性主动为自己争取数字技术权利时,她们所做的工作赋予她们的角色甚至远远超过她们的家庭身份和乡村社区成员的角色。女性的自我意识不断发展,使其能够站在乡村振兴发展的前沿,在经济发展和决策参与中提出并拓展多元女性利益认知。

5.2 讨论

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数字技术作为赋能工具,与乡村传统经济相结合正衍生出多样化的信息技术发展模式。由村民自己主导的自下而上的信通技术实践,不仅具有重构乡村内部肌理的能力,而且有助于改善农村的治理状态,即从信息缺乏、沟通效率低下和情感脱节到扩大包容、增加自由和改善福祉[88]。因此,应更关注乡村地区的“在地化(localization)”信通技术实践,探究现象背后的过程和机制,尤其是数字技术在乡村社会的介入性与适应性研究[89]。同时,由于乡村社区中群体生存环境的差异,数字技术重构下的乡村主体及群体观念日趋多元化。人始终是地理空间和网络空间的主体,未来对乡村发展的研究应更关注乡村发展中个体行为与选择所带来的社区影响,尤其是乡村社区中共同意识和集体意识在现代性和数字化渗透下产生的多元意义。数字技术对乡村社群的建构作用以及数字技术的性别差异等话题也有待进一步丰富和补充。此外,“虚拟”一词被认为是现代性或后现代的产物[90],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虚拟”往往指代数字技术的拓展,虚拟乡村和虚拟社区指的是与互联网紧密相关的数字空间,它使场所变得越来越变幻莫测。乡村物质空间的重构是一个持续、动态和复杂的过程,乡村虚拟空间的重构亦然,二者互相渗透、交织重组使得重构的过程更具不确定性,探讨这个过程中新社会关系的衍生与地方文化的作用,同样具有积极的理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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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析信息技术与地理学相关研究的基础上,重点讨论了中国人文地理学的发展与创新问题,包括基于大数据应用的方法革新、流动空间分析的框架、人地关系理论体系与应用研究等内容。未来中国人文地理学的发展,一方面要打破传统的学科框架,积极吸纳相关学科理论、方法和技术方面的创新成果,构建信息时代人文地理学理论与方法体系;另一方面,要立足中国国情与特色,紧扣国家战略,增强人文地理解决问题的能力,加强面向问题的综合应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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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s of information and tele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 on geographic progress and the innovation of theories and methods in geography are very popular research topics for geography and other related disciplines in the past 30 years. With wide application of next-generation information technology, geography will face with many opportunities in the future. There is more important academic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discuss theoretical system innovation of geography, especially human geography. Based on analysis of related studies of ICT and geography, this article pays more attention to discuss th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of Chinese human geography including methodological innovation based application of big data, analysis framework of space of flows, Man-land relationship with theory system and application, etc. As to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human geography in the future, on the one hand, it needs to break up framework of traditional discipline to foster a new theoretical and methodological system of human geography in the information era with integrating innovation works of other related disciplines including theories, methods and technology. On the other hand, some steps also should be done to enhance ability to solve problems for human geography and comprehensive application according to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national strateg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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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性一直是西方乡村地理研究的核心。传统认识中的乡村性被认为是一种乡村本身既有的平面化和单向度的性质。然而,在社会现实和学术思潮的后现代转向下,乡村性被置于“后乡村”的语境中进行重新理解,强调了一种多元化和异质性意义上的不断生产和再生产的动态过程。当今,“后乡村”的重构牵涉多元主体、跨越多重尺度、交织流动关系,镶嵌于混杂的过程、话语和实践之中,“混杂性”成为理解日益复杂的乡村性的有益视角。从主体混杂与再物质化、网络混杂与关系乡村、意义混杂与融入现代性三个方面,对近年西方研究关于“后乡村”的混杂性视角进行系统评述,重新解读有关乡村性的认识,并探讨其对国内乡村研究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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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bridity: Rethinking rur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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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rality has always been a central topic of rural studies in the West. Discussions on its definitions have been quite complex, contested and even ambivalent, reflecting recent dramatic changes occurring in rural economies, politics and social cultures. In tradition, rurality has been regarded as a given nature that is self-evident, generalized and one-dimensional. However, with the post-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social realities and academic trends, the concept of rurality now focuses on dynamic processes through which diversified and heterogeneous meanings are produced and reproduced. Many scholars have called for a 'post-rural' context from which to understand rural reconstruction in a new era. Just as 'post-modernity' refers to the reflexivity of modernity, the concept of the 'post-rural' has been advanced not to partition phases of rural development, but to realize the reflexive turn occurring in rural studies. The 'post-rural' can be regarded as a 'complex', as multiple actors, events, discourses and practices co-exist and interplay. Hybridity refers to a process of recreation based on the integration of heterogeneous elements together with the elimination of borders between systems. Thus, hybridity is considered to be one of the most useful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for understanding the essence of rurality in an increasingly complex context. Hence, based on interpretations and analyses of previous literature of the West, this paper proposes a framework on hybridity in 'post-rural' settings based on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1) hybridity produced by human and non-human actors and trends of rematerialization emphasizing performances and practices in post-rural everyday life; (2) hybridity embedded in fluid networks and relations and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rurality, globality, and urbanity; (3) hybridity stimulated through rural area's integration into processes of modernization and processes of negotiation occurring between the de-alienation of traditional local cultures and the alienation of modernity. Finally, considering the particularities of the context of rural China, this paper discusses ways in which the perspective of hybridity offers new insights into the studies and practices of Chinese rural reconstru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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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湖北省十堰市郧西县下营村为例,利用半结构式访谈、问卷调查并结合遥感影像解译与GIS可视化表达等方法对电子商务驱动下乡村经济、社会及空间重构进行刻画。研究表明:① 下营村由传统的农业主导转变为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多元结构,并显露出生态化转向。② 社会空间趋向于就业高度非农化、治理主体多元化、公共服务健全化、生活方式现代化及交往空间虚拟化。③ 农业生产空间逐步压缩,非农生产空间逐步扩张,生产-生态复合空间增加,居住空间呈现多功能化、集约化。④ 产业基础、电商平台、物流设施、乡村精英、资源禀赋和政府支持为其转型与发展提供了初始引擎、资源支撑和外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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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ultidimensional analysis of rural restructuring driven by E-commerce: A case of Xiaying Village in central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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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recent years, the boom of rural e-commerce in China has produced obvious effect on the morphology of economy, society and space in rural areas. Attempting to reveal the process and mechanism of rural restructuring driven by e-commerce, we applied semi-structural interview to depict and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transition from the dimensions of economy, society and ecology. Moreover, we synthesized participatory rural appraisal and GIS techniques to map and quantitatively illustrate the spatial changes. Ultimately,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pioneering undertaking were analyzed. The results showed dramatic changes in socio-economic morphology of Xiaying Village. Firstly, as for industrial mode, the pattern dominated by traditional agriculture has been transformed to that with a combination of the primary, secondary and tertiary industries. The industrial chain that integrates production, processing and selling has gradually formed, so that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tends to be comprehensive and presents an ecological transition. Secondly, a growing number of young people who have become the mainstream of rural development get employed in non-agricultural industry, which indicates that rural e-commerce is an effective path for realizing situ urbanization. Rural e-commerce complicates the interest relationship among villagers and awakens their subject consciousness, thereby causing the increasing diversification of governance mainstream. In response, the trend of public service perfection, lifestyle modernization and social communication visualization becomes prominently. Thirdly, the element flows and their inherent physical movement resulted in the changes of their space carrier, concretely embodies in the gradual compress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space and the intensive expansion of non-agricultural production space. Production-ecological compound space has experienced a sharp increase, and living space tends to be multifunctional and intensive. Fourthly, the industrial foundation of kallaite exploitation and processing plays a pivotal role in the process of rural restructuring in Xiaying Viallge. Besides, the e-commerce platform, logistics infrastructure, rural elites, resource endowments, as well as government support also function as the initial engine, resource support and external power. Finally, we analyzed the obstacles of rural restructuring and proposed some targeted countermeasures. Moreover,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created by e-commerce for rural areas of inland and coastal areas were discussed, respectiv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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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乡村空间研究的进展与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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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8306/dlkxjz.2019.12.014      [本文引用: 1]

任何空间都是社会的产物。在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政策的驱动下,中国乡村空间正在发生剧烈重构。乡村空间研究作为国外乡村地理学研究的核心内容之一,具有多学科、多视角、多维度、多方法的特点,形成了一个丰富的研究图景。为了更全面地把握国外乡村空间研究的进展,论文对国外近40 a的乡村空间研究文献进行了梳理。研究发现,国外学者从物质、想象和实践等层面诠释了乡村空间的内涵,并通过建立“乡村空间的三重模型”,强调了日常生活实践的重要性,引入了生活空间,构建了较为系统的乡村空间研究架构。在理论视角上,国外乡村空间研究经历了功能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建构主义3个阶段;在时间的演进上,实现了由生产主义空间研究到后生产主义空间研究的转换;在空间维度上,实现了聚落空间、经济空间、社会空间和文化空间的多重叠加。国外乡村空间研究实现了从物质层面到社会表征、从客体性空间到主体性空间、从静态单维空间到动态多维空间的转变,启示我们对乡村空间进行跨学科研究以及“社会-文化”研究的重要性。中国乡村空间建设要重视农民的主体性地位、强调乡村空间的多功能性、尊重乡村空间的“地域性”和“差异性”、恢复乡村空间的意义生产功能。

[ Wang Dan, Liu Zuyun.

Progress and implications of international rural space rese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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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贤斐, 张博, 朱竑.

虚拟休闲社区的营造与表征: 女性网购案例

[J]. 地理科学, 2019, 39(12): 1894-1901.

DOI:10.13249/j.cnki.sgs.2019.12.007      [本文引用: 1]

科技的快速发展促生了虚拟休闲时代的到来。以虚拟休闲为切入点,消费者的网络购物实践为研究对象,采用半结构化访谈的研究方法,分析网络消费实践中所形成的虚拟社区,探索女性消费者参与虚拟休闲社区所塑造的互动关系与社区意义。基于ICTs媒介,研究发现:网络消费会重塑现代女性的休闲实践,消费过程中的每个环节包括购买行为结束后的感受都是其获得休闲体验的重要维度;女性网购者自发营造虚拟休闲社区,在强化自我社会角色的同时实现自我休闲;女性网购者在虚拟空间中所获得的愉悦感是群内成员发展其社区关系的纽带,并通过社区的延伸实现和维持积极的自我价值。虚拟休闲会随着载体虚拟化改变其体验形式,并为消费实践与虚拟空间的关系探索提供新的视角。人文地理学者尤其是社会文化地理学者除了关注“客观存在”的地理空间之外,也应该关注“真实存在”的网络空间,网络空间与地理空间一样具有其独特的空间性特征。同时还提出,虚拟休闲也是地理实在休闲的重要补充,并且在当今社会具有不可替代性。

[ Chen Xianfei, Zhang Bo, Zhu Hong.

The construction and representation of virtual leisure space: A case study on online shopping practice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19, 39(12): 1894-1901. ]

DOI:10.13249/j.cnki.sgs.2019.12.007      [本文引用: 1]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romotes the arrival of virtual leisure era. This article provides a grounded examination of virtual leisure, with a particular focus on the place-making of virtual leisure community in the online consumption practice. Based on semi-structural interview, the article analyses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and community meanings created by the participation of female groups in virtual leisure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First, online shopping reshapes the leisure practice of modern female. All steps including the experience after purchasing in the process of online shopping are important dimensions to acquire the experience of leisure. Second, female online shoppers make their own virtual leisure community, at the same time, enhancing their social role through leisure activities. Third, the pleasure that is acquired by the female community members becomes the pivot of community relations, these female online shoppers sustain a positive self-value through the extension of the community. This research argues that virtual leisure also changes the experience of the agent through the virtualization of the carriers, providing a new persp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 between consumption practices and virtual space. Besides, human geographers, especially social and cultural geographers, should not only concern the “objectively existence” geographical space, but they also need to notice the reality of cyberspace because both spaces have their unique spatial features. Last but not least, we argue that the virtual leisure is an important and indispensable part of leisure activities.

魏宗财, 甄峰, 席广亮, .

全球化、柔性化、复合化、差异化: 信息时代城市功能演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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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i Zongcai, Zhen Feng, Xi Guangliang, et al.

Globalization, flexibility, composition, differentiation: Study on the evolution of urban functions in the information age.

Economic Geography, 2013, 33(6): 48-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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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 L S, Pan S L, Li M W, et al.

The citizen-led information practices of ICT4D in rural communities of China: A mixed-method st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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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emink K, Strijker D, Bosworth G.

Rural development in the digital age: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on unequal ICT availability, adoption, and use in rural are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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