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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ESS IN GEOGRAPHY >

2022 , Vol. 41 >Issue 3: 521 - 530

DOI: https://doi.org/10.18306/dlkxjz.2022.03.014

Reviews

Tidal tourism flow study: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research ideas

  • XU Yan , 1 ,
  • ZHANG Qingyuan 2 ,
  • LU Lin , 1, *
Expand
  • 1.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Tour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3, Anhui, China
  • 2. School of Geography Sciences,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6-04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08-16

  Online published: 2022-05-28

Supported by

Key Program of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No(4193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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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ld

Abstract

Tourism flow is an important tourism phenomenon, and it is also one of the core problems in tourism geography research. At present, the overall research situa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multiple scales, multiple cases and themes, and equal emphasis on big data and refinement. However, most of the existing studies are based on innovations in technical methods or case topics, which mistakenly regard tourism flow as the ultimate scientific problem and research goal. Therefore, the basic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tourism flow needs to be re-recognized, strengthened, and enriched. The "Golden Week" holiday tourism flow is a special short-term high-intensity tourism flow restricted by time, space, information, and other conditions. When the concentration of vacation time promotes the tourist flow in some scenic spots to a certain extent, it will inevitably lead to excessive tourism. How to correctly deal with and effectively alleviate the blowout effect caused by the Golden Week and promote the sustained, healthy, and standardized development of holiday tourism still needs further in-depth discussion. Based on the tidal fluctuation, advancing, and retreating phenomenon of holiday tourism flow in attractive scenic spots with well-known brand and resource endowment advantage as core competitiveness, this study deduced the tidal movement theory of tourism flow by comparing with the tidal phenomenon of oceans. A systematic framework of tidal tourism flow research was constructed from the aspects of flow characteristics, spatial process, system dynamics, scale effect, energy characteristics, and digital simulation. The research refined the complicated phenomenon of holiday tourism flow into a simplified theoretical explanation, broke through the bottleneck of traditional tourism seasonality research, and may enrich the basic theory of China's tourism flow research and provide an important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guiding the practice of Golden Week holiday tourism flow management in scenic spots.

Key words： tidal tourist flow; ocean astronomical tide; holiday tourism flow; Golden Week; tourism seasonality; China

Cite this article

XU Yan , ZHANG Qingyuan , LU Lin . Tidal tourism flow study: Conceptual framework and research ideas[J]. PROGRESS IN GEOGRAPHY, 2022 , 41(3) : 521 -530 . DOI: 10.18306/dlkxjz.2022.03.014

假日制度背景下出现的旅游“黄金周”是中国国民假日休闲度假方式与休闲度假理念发生变化的真实反映,是中国人敢消费、愿消费、能消费和放心消费的红利释放平台。“黄金周”假日旅游流作为国际旅游业中独特的一种短期旅游流表现形式,受时间、空间、信息等多项条件制约,具有与一般时段旅游流不同的变化特征[1,2],但是现阶段国内外学者对“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理论研究关注尚少[2,3]。本文聚焦关注“黄金周”假日制度背景下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假日旅游流变化特性,有益于加强旅游地理学这一薄弱环节的研究,并拓展现有旅游流研究的基础理论。
“黄金周”的概念起源于日本,强调将法定的节日休假时间与工时制度所形成的每周休息日拼接起来,从而形成放长周假的一段时间。20世纪90年代末,为应对东南亚金融危机,进一步刺激消费和扩大内需,党中央、国务院把旅游业确定为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此后多年来以“黄金周”为代表的假日旅游经济逐渐成为见证中国经济韧性与活力的重要窗口。国家统计局数据资料显示,从首个国庆“黄金周”到第21个国庆“黄金周”,国庆“黄金周”期间的全国出游人次已由1999年的2800万人次增长为2019年的7.82亿人次,国内旅游收入已由1999年的141亿元增长为2019年的6497.1亿元。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向纵深推进,人均年可支配收入表现稳步增长,已由1978年的343元/人增长为2019年的30732.85元/人;同时,中国休假制度先后经历数次重大调整与改革,目前全年法定节假日已从4个调整为7个,全年休息日已由59 d变动为115 d,休假制度的变革直接带动国民闲暇时间结构的变化。人均GDP的不断提高和法定休假时间的持续增加,不仅增加了国民的生活幸福指数,也激醒了全国人民群众的旅游意识。“黄金周”假日旅游一定意义上开启了中国国民休闲度假旅游的新时期[4],是中国旅游业的重大历史性进步。
但同时从长远的观点来看,休假制度背景下的“黄金周”假日旅游实质上只是中国旅游业的一种长期成长,是中国国民休闲度假旅游发展的一种初阶形式[4]。改革开放之初,“黄金周”假日旅游作为一种短期的应急行为而诞生,后一直被视为是拉动消费和扩大内需的重要举措;但随着国民大众旅游消费时代的到来,旅游日渐成为全国大众常态化的消费内容,而“黄金周”假日期间的全国性旅游热潮集中暴露出了一系列的问题,饱受诟病。受中国休假制度、旅游信息不对称、旅游服务设施供给不足等因素的综合影响,每逢“黄金周”节假日,全国各地旅游景区客流爆满已渐成常态,其诱发的旅游安全、交通拥挤、景区超载、环境污染等问题[2,4-5]严重破环了旅游者的出游体验和旅游景区的资源安全。旅游企业管理如何正确认识和解决目的地旅游供给常年候的稳定性与旅游需求时间段的集中性之间的矛盾,以便有效缓解“黄金周”带来的井喷效应、推进假日旅游持续健康规范发展,亟待引发学者进一步地关注探讨。
应对“黄金周”旅游热潮的几次休假制度调整与改革虽然改变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闲暇时间结构,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游客的出游时间和选择,缓解了旅游流拥挤堵塞,但有研究表明,这类制度改变对拥有品牌知名度且以资源禀赋优势为核心竞争力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客源出游规律并无显著影响[6]。相反地,“黄金周”休假时间的集中化直接导致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客流压力加大,休假时间越集中,目的地短时客流压力越明显。因此,本文在回顾和总结旅游流与“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研究的基础上,聚焦关注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黄金周”假日旅游流流动现象。本文对比自然界的海洋潮汐现象,推演假日旅游流流动现象的理论范畴,希望能够将品牌知名度高且资源禀赋优异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复杂的假日旅游流流动现象提炼为精简的理论解释,以便进一步揭示其在“黄金周”假日期间的旅游流变化特性;之后建构潮汐性旅游流研究体系以明晰未来研究方向,并为旅游景区在“黄金周”期间的假日旅游流调控监管与异动应对提供指导。

1 研究进展与评述

1.1 旅游流研究

旅游流是旅游者因旅游需求的近似性而引起的集体性空间移动现象,狭义上指旅游客流,广义上是指以旅游客流为主体,涵盖旅游信息流、旅游物流、旅游能流的一个复杂巨系统[7],表现为旅游客源地(origin)与旅游目的地(destination)的相互作用,地理学上惯称O-D对研究[8]。关于旅游流研究,西方国家肇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国内研究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旅游流研究起步略晚,但随着中国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和旅游地理学研究在科学实践中的不断成长,旅游流研究领域也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旅游流作为一个拥有空间属性的旅游地理学概念,多空间尺度下的旅游流研究是已有研究工作的最主要内容,集中表现为空间特性(结构、等级、演化)和空间效应(产生、集聚、扩散、影响)[8,9]。围绕依托区域差异形成了国际旅游流(包括出境旅游流、入境旅游流、入境后旅游流)[10,11,12]、国内旅游流[8,13-14]、区域旅游流[15]、城市与城市群旅游流[16]、旅游区旅游流[17]等多个类型,围绕依托维度差异形成了人流[14]、信息流[12,18]、贸易流[19]、交通流(公路、高铁、航空)[8,20]等多个类型。研究数据包括仿真模型、实测客流,以及地理照片、微博签到、腾讯迁徙数据、搜索引擎等替代参量,研究方法包括指数分析、数理统计分析和模型构建3大类别,具体表现为地理集中指数、Zipf位序—规模结构,以及社会网络结构(如美国的Ucinet、韩国的NetMiner、法国的Gephi)等空间维度的统计和计量分析。不同类型本质上反映的是旅游流在不同空间尺度下的具体表现。

1.2 “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研究

中国假日旅游“黄金周”的概念起源于2000年6月14日颁布实施的《关于进一步发展假日旅游若干意见的通知》,意指黄金周期间独特的旅游现象[2],自提出以来,迄今为止已经历20余年的成长与发展,在中国旅游业中长期占据着主导地位,是兼具代表性与典型性双重属性的国内假日旅游研究的一种案例。
“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拥堵超载现象只发生在中国,甫一出现就成为学界的关注热点[21]。关于“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2个方向：围绕“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时空特征研究,戢晓峰等[5]从区域旅游空间结构视角分析云南省节假日旅游流的时空分异特征及其形成机制;李涛等[22]利用腾讯迁徙数据研究国庆长假期间中国城市群的城际出行时段变化特征、城际出行模式及网络结构特征;刘泽华等[1]通过分析北京、黄山、西安3组旅游目的地的“黄金周”旅游客流时间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揭示了景区客流对区域旅游地理结构的响应现象。围绕“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预测研究,雷向杰等[23]引入降水影响虚拟指数模拟预估西安“黄金周”的国内旅游收入和游客接待人数;王景艳等[24]结合凸分布函数模型预测云南片区“黄金周”高峰天的游客接待量和床位出租率。

1.3 研究评述

经过多年的发展,旅游流研究领域已经取得了丰富的成果。但比较发现,现有研究仍然存在以下3点不足：第一,已有旅游流研究大多是基于技术方法层面或是基于案例话题层面的创新,误将旅游流视作了最终的科学问题与研究目标[9],中国目前旅游流研究工作整体存在着计量重复演绎现象,缺乏对旅游流流动现象的理论贡献,表现出重实证分析、轻理论提炼的特点,旅游流基础理论认识研究亟待强化。其次,唯物辩证法的质量互变规律正确揭示了事物发展的渐进性与飞跃性的辩证统一：量变与质变是事物发展同一过程的两个阶段、两种状态,量变是质变的准备,质变为新的量变开辟道路。但回顾发现,现有研究多集中分析季节性旅游流的时间序列特征,忽视了关注和探索小时间段和特殊时间节点上的旅游流流动节奏与量变过程,关注“黄金周”假日旅游流的流动特性与质量互变的过程研究总体较少[2,3]。第三,研究视角上,现有研究多表现为群体性区域视角的旅游流空间特性与空间效应分析,而从旅游者个体行为视角来看,真正对游客体验和景区资源安全产生实际影响的是旅游景区的客流变化,特别是品牌知名度高、资源禀赋优异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但这类旅游景区的旅游流研究尚处于薄弱环节。因此,鉴于已有旅游流研究的理论滞后、假日旅游流的研究薄弱,以及旅游景区有序发展的现实需要,本文以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假日旅游流流动特性为逻辑起点,推演其流动规律的理论范畴——潮汐性旅游流。

2 潮汐性旅游流的概念框架

潮汐现象是一种复杂的地球物理现象。广义上的潮汐是地球岩石圈、水圈和大气圈中分别产生的地潮、海潮和气潮的周期涨落与波动变化;狭义上的潮汐仅指海洋天文潮汐,简称“海潮”。海潮现象重点考察的是海水在天体引潮力作用下所产生的强迫性季节变化[25]。为进一步理解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期间的旅游流流动特性与质量互变过程,本文结合海洋潮汐理论,尝试提出潮汐性旅游流的概念,并构建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概念框架(图1)。
图1 旅游流潮汐运动概念图解

Fig.1 Conceptual diagram of tidal movement of tourist flows

从某一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视角来看,旅游涨潮就是客流接待量上升,旅游落潮就是旅游接待量下降,二者交互更替：当涨潮转变为落潮时,旅游地客流接待量达到峰顶,称为旅游高潮(tourism high tides,THT);当落潮转变为高潮时,旅游客流量降至峰谷,称为旅游低潮(tourism low tides,TLT)。旅游涨潮与旅游落潮、旅游高潮与旅游低潮都具有明显的周期性规律,一个假日周期内一般来说至少有1次客流潮涨与潮落,以及1次客流高潮与低潮。其次,每一个假日周期的旅游流潮汐运动并不是前一个的简单重复。旅游高潮不会是同样高,旅游低潮也不会是同样低。旅游高潮与旅游低潮的水位差称之为旅游潮差(tourism tide difference,TTD)。旅游潮差也有明显的周期性规律。在一个假日周期内,旅游潮差往往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旅游潮差最大时的潮汐称为旅游大潮(tourist spring tides,TST),旅游潮差最小时的潮汐称为旅游小潮(tourist neap tides,TNT)。
从全国范围的视角来看,适逢“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客流不断地从全国各地流向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点),这种在空间内或跨空间的客流规模流动现象称为旅游潮流(tourism flow tide,TFT)。旅游潮汐运动实际上就是旅游客流在某一地域空间内或跨空间的规模流动：当客流流入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点)时,发生旅游潮涨;当客流流出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点)时,造成旅游潮落。其次,从全国旅游景区的类型视角来看,拥有品牌知名度和资源禀赋优势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点)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期间的客流涨落现象最为显著。换言之,在全国客流总量恒定的前提下,当这些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点)发生客流潮涨时,则必然有一些其他类型的旅游景区(点)存在客流潮落。“潮波汩起,迴復万里”,客流在空间层面此起彼落的这种波动现象称为旅游潮波(tourism tide wave,TTW)。
属性表现角度上,潮汐性旅游流实际上强调的是强吸引力景区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期间的旅游客流的一种周期性涨落与进退现象。时间视角上,假日制度背景下出现的“黄金周”休假时间是旅游潮汐流的强震频发期,客流潮汐运动现象最为直观、形象且易懂。随着中国带薪休假制度的不断完善,假日市场在国内旅游市场中占据日益重要的地位,假日旅游消费持续多年保持高位增长,假日旅游市场规模和旅游收入占全年比重整体较高,但与此同时“黄金周”全民休假日也是造成热门景区、路线和城市交通堵塞,安全问题及生态环境压力问题的集中爆发期。空间视角上,品牌知名度高、资源禀赋优异的强吸引力旅游地是中国旅游业形成和发展的持久动力源,也是旅游流潮汐现象集中频发的关键地带。这类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观光休闲旅游作为最为传统、最为普遍的一种旅游形式,旅游成本较低,市场定位拥有最广泛的客户群,相应地,这一类型的旅游景区也随之成为对中国旅游休闲方式最具代表力、对客源地游客最具吸引力的地域空间单元。但这一类型旅游景区的资源产品具有永久粘滞性和排他性,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其成为旅游潮汐流的最主要流向地,尤以“黄金周”假日旅游拥挤问题往往最为严重。
形成机理角度上,异质性是认识和理解旅游活动形成的根本原因,任何一个与旅游者惯常环境不一的旅游景区(点)无疑都会对旅游者产生一定的差别吸引力,这个差别吸引力就是造成旅游流潮汐运动的直接原因,称之为旅游引潮力(tourism tide force,TTF)。由此可知,旅游供给与旅游需求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旅游需求牵引旅游供给,旅游供给创造旅游需求,二者之间的结构关系促使旅游流发生潮汐运动。
综上所述,潮汐性旅游流实际上是一种“政策旅游流”,是拥有品牌知名度且以资源禀赋优势为核心竞争力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制度背景下发生的一种旅游流强迫性运动。在一个旅游潮汐周期内,完成一次客流涌入与涌出的过程被视为一次旅游流潮汐运动过程(tourism tides,TT),简称“旅游潮汐”。周期性是旅游潮汐的基本规律,既有铅直方向的升降,也有水平方向的流动。此外,还有一些次要的规律性,比如旅游体量的规模性、旅游时间的密集性、旅游方式的观光性、旅游空间的地域性等。这些次要规律一定程度上是对基本规律的复杂化。具体来看,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中国作为世界上第一人口大国,国民年人均出游频次稳步增长,已由2010年1.6次增长为2019年的4.3次,因此,中国一定程度上是发生潮汐性旅游流现象的最显著国家。其中,最明显的旅游潮汐发生时间是“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以“黄金周”休假日期间的客流潮汐变换表现得最为形象和直观;最典型的旅游潮汐发生地带是拥有品牌知名度且以资源禀赋优势为核心竞争力的极富高强吸引力的旅游景区。

3 潮汐性旅游流的研究内容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旅游业已成为全球经济中发展势头最强劲和规模最大的产业之一,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等方面的作用日益凸显,其中,“黄金周”假日旅游经济一直被视为是拉动内需增长不可忽视的关键力量[4]。作为中国假日旅游经济的重要外在体现,识别潮汐性旅游流的流动特性、剖析旅游流潮汐运动的空间过程、探究潮汐性旅游流形成与消散的系统动力、判别尺度效应对旅游流潮汐运动的影响、测量潮汐性旅游流的时频域能量、探索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数字模型与应用,都是潮汐性旅游流研究中需要解决的科学问题(图2)。
图2 潮汐性旅游流研究的系统体系结构

Fig.2 System structure of tidal tourism flow research

(1) 潮汐性旅游流的流动特性研究
流动性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的本质特征,而旅游客流是最典型的旅游流动形式。潮汐性旅游流是旅游流研究领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含有旅游流的全局属性,又具有自身存在的特有属性,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① 研究潮汐性旅游流的特有属性,包括潮汐性旅游流流量与流速的测度,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时频周期规律等内容。② 基于差异化的案例地总结潮汐性旅游流的分布模式及分布特点,比较小微尺度与宏观尺度的旅游流潮汐运动特征。③ 测度潮汐性旅游流的强弱程度及其变化形态,分析不同阶段特有流动特征的影响因素。④ 分析潮汐性旅游流达到旅游高潮时的影响及相应缓解策略,探讨潮汐性旅游流流动特征的未来演化趋势。
(2) 潮汐性旅游流的空间过程研究
潮汐性旅游流是一个既有大小、又有方向的矢量,作为一种复杂空间动态流的重要表现,本质上是旅游者群体性的一种短时高强度空间运动。潮汐性旅游流的空间过程研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分析：① 研究潮汐性旅游流的空间过程,包括潮汐性旅游流形成与流动的空间属性特征、潮汐性旅游流的流向、旅游流潮汐运动的空间连续性等问题。② 基于国家公园、遗产景区、城市群“乡土—生态”空间等典型观光型案例地总结潮汐性旅游流的空间涌现规律,探究潮汐性旅游流形成与消散的影响因素与动力机制。③ 分析潮汐性旅游流在中国东、中、西三大区域的空间分布格局,探究不同区域空间基质、资源禀赋等对旅游潮汐流向的引导作用。④ 测度潮汐性旅游流动的空间连续性,分析时空压缩效应对潮汐性旅游流的疏通和截留作用,探寻潮汐性旅游流流向地的可持续发展路径。
(3) 潮汐性旅游流的系统动力研究
潮汐性旅游流是由旅游需求与旅游供给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共同作用推动形成的。旅游供需结构关系存在于空间之中,并因时间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基于供需结构关系视角,可从以下几个方向探究潮汐性旅游流的系统动力：① 针对推动旅游潮汐形成的自然节律、社会节律、客流潮向、潮口承载力等引潮力要素,探究各要素对旅游目的地旅游潮汐形成的作用方式、作用路径与一般规律,提炼出成熟的旅游流潮汐运动系统动力理论与动力模型。② 探究潮汐性旅游流系统动力各要素之间的作用关系与耦合机制,推演最优旅游潮汐动力系统的形成过程,探索最优旅游潮汐动力系统中各驱动要素之间的协调方式与匹配路径,从而进一步提高旅游目的地的旅游容量调控能力和旅游危机管理能力。③ 分析不同类型旅游流潮汐运动的形成机制与流动动力差异,总结同一类型旅游目的地潮汐性旅游流动力系统形成的一般方式与特点,探寻适合不同类型旅游目的地的动力发展系统。
(4) 潮汐性旅游流的尺度效应研究
潮汐性旅游流是短时高强度旅游客流沿一定的方向和路线流向一个或多个旅游地,逻辑终点是在一个或大或小的地理空间单元上。潮汐性旅游流在不同空间尺度上表现出不同的空间特征,相关研究可从以下几个方向展开：① 辨析地区间旅游潮汐形态的差异性,探究在大众旅游时代背景下潮汐性旅游流流动的方向性与地域性,抽象出潮汐性旅游流流动周期的连续性特征。② 探讨潮汐性旅游流区域流动的推力与阻力,谋求旅游业可持续发展路径。③ 探究潮汐性旅游流为景区、旅游地游客容量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分析旅游景区在面临客流猛增、公共服务人员不足、游客过多导致的危机事件等的反应举措。④ 研究旅游景区如何有效疏散和集聚旅游流潮汐时期的客流量,提升游客接待效率;如何在地区建立旅游景区关联网络,实现各景区客流互联互通,以疏散高峰客流,推动地区全域旅游发展。
(5) 潮汐性旅游流的能量特征研究
旅游客流的潮汐涨落和潮流流动过程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旅游潮差表现为旅游势能,旅游潮流的流速表现为旅游动能。认识和利用旅游流潮汐运动中所蕴藏的能量,可从以下几个方向进行探究：① 研究潮汐性旅游流的能量特征,探索潮汐性旅游流形成的阶段性规律。② 分析潮汐性旅游流的能量产生机制及内在影响因素,评估潮汐性旅游流能量转化对旅游地产生的实际效应,为旅游地提供相应的发展建议。③ 基于网络大数据,利用数据挖掘、深度学习、数据分析等技术,构建智能化、个性化、科学化的分析决策系统,从安全和应用的角度探索潮汐性旅游流能量释放与利用的路径与方法,发挥数据综合服务和应用效能,提升旅游地空间演化管理服务水平。
(6) 潮汐性旅游流的数字模拟研究
数字化技术和信息是新时代推动旅游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景区的深度融合有助于更好地分析、解决和预测景区旅游流拥挤问题。旅游流的潮汐与潮流动态可视化模拟研究可从以下几个方向进行：① 借助自然潮汐类研究已有的潮汐数学模型,尝试模拟旅游流潮汐运动的形成与流动,建立一套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模拟预警系统。② 研究旅游流潮汐运动的变动频率及变动规律,根据不同节假日的客流变化特征创建相应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数学模型,对旅游潮汐周期内的旅游景区进行客流预测研究。③ 借助网络大数据与计算机技术,分析旅游高潮、旅游平潮、旅游低潮时期的旅游流潮汐运动强度变化的异同及变化规律,分析不同类型景区旅游流潮汐运动强度变化的不同特点。④ 研究旅游流潮汐运动周期内旅游客流的涨落特征,分析3、4、7 d等不同时长假日旅游流潮汐运动强度的异同及强度变化的异同,根据旅游流潮汐运动强度的变化规律,对景区客流强度进行相应的预测研究。

4 讨论与结论

4.1 讨论

旅游流是旅游现象和旅游业的基础[7],也是影响全球绝大多数旅游地发展的一个复杂现象[9]。尺度多元、案例话题多样、大数据与精细化并重的研究态势是当前旅游流研究的主体趋势,但这些研究大多是基于技术方法层面或是基于案例话题层面的创新,误将旅游流视作了最终的科学问题与研究目标。本文结合海洋天文潮汐理论推演的旅游流潮汐运动理论,不仅填补了中国当前旅游流领域相关研究的理论空缺,也有益于进一步支持并拓展旅游季节性的研究结果。
季节性是许多宏观经济应用中的时间序列特征之一,旅游季节性是旅游时间序列的一个系统的组成部分[26],为旅游流时间格局变化规律研究提供了关键的方向指导。旅游季节性表现为旅游现象的暂时性不平衡,即游客接待量、游客旅游支出、各种旅游交通量、景区就业量和准入量集中于一年中相对较短时段(高峰时段)[27,28,29]。为更好地描述和分析旅游需求的季节性分布特征,研究者提出了一系列的旅游季节性计量指数和分解算法[30,31,32]。其中,基尼系数是意大利经济学家Gini根据洛伦茨曲线于1912年提出的用以定量测定收入分配差异度的指标,后被引入旅游研究用以描述旅游流的时间分布规律[30],因其高稳定性、对极端值的低敏感性以及对月度峰值变化的低依赖性,备受国外学者推崇[31];季节性(时间)强度指数,是一种定量测度特定时段旅游流集中程度的有效方法,最为国内学者所常用[28-29,31],为中国旅游行政部门和旅游企业季节性市场营销策略和反季节性市场干预政策制定与有效性评估提供了重要参考。一般而言,这2种计量指数总是与一年周期相关,研究中多是以一个日历年数据为基本单位,强调旅游时间序列的集中分布情况,无法直观体现出多时间尺度的旅游流波动模式及其随时间尺度的变化。旅游流是旅游业的基础,具有稳定性和确定性[32],并不是偶尔出现的旅游现象,这要求人们在分析旅游流时间序列的变动规律时,不仅要观察旅游流的季节性变动模式,还要对旅游流周期结构的稳定性做出度量和预测,但上述指数并没有把捕捉旅游流周期结构作为目标(not capture periodical/cyclical structures)[33]。潮汐性旅游流是中国强吸引力景区季节性旅游流的一种特殊表现方式,它支持旅游季节性的研究结论,但动态的、稳定的流动状态有助于进一步解释更微观层面的旅游流流动规律,弥补季节性旅游流在小时间段和特殊时间节点上解释力欠缺的瑕疵。
现实层面上,潮汐性旅游流在“黄金周”期间最为直观、形象且易懂,旅游潮汐概念的提出也为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缓解“黄金周”期间的客流拥挤堵塞提供了科学依据。品牌知名度高、资源禀赋优异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是中国旅游业赖以存在的核心载体,是旅游消费的关键环节,缓解这类旅游景区的“黄金周”假日旅游拥挤问题一直是景区及政府相关部门管理实践的重中之重[6]。结合潮汐性旅游流的流动特性,本文认为可以从需求端、价格端、供给端等多个视角丰富假日旅游流管理实践,缓解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黄金周”假日旅游流拥挤。
首先,需求端方面,表现为以下2点：一是执行分时实名预约制度。旅游景区最大承载量标准下出现的限流机制与分流机制为强吸引力旅游景区的假日旅游迈向优质旅游书写了新起点,是优化“黄金周”假日旅游景区客流增量与存量的主要举措。虽然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在“黄金周”期间极易发生旅游潮汐运动,但观察其基本概念发现,潮汐性旅游流仅在某个时间过程或时间节点存在瞬时潮涨现象,“黄金周”期间推行旅游景区分时实名预约制度有益于更好地实现错峰游览,提升游客体验。二是适时发展户外旅游景区的气候保险制度。气候风险可能给人们的户外出游造成巨大的生命损失和财产损失,严重影响旅游者的户外游憩体验。适时发展户外旅游景区的假日旅游气候保险制度,建立转移和分散气候风险的市场机制,有益于帮助人们掌握更多出游信息,制定最佳旅游决策,进而达到保障旅游安全、增强游憩体验的目的。
其次,价格端方面,依托经济杠杆原理缓解空间内或跨空间的旅游客流潮汐转换。“黄金周”假日制度虽然为旅游者进行多目的地的远途旅游提供了可能,但有限的假日时间约束也使旅游者的出游选择必然受到旅游资源、旅游交通等区域旅游系统要素的空间结构的影响[1]。中国强吸引力景区资源丰富多样且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依托旅游潮波与旅游潮流原理,有计划地分类设定不同类型、不同等级、不同地域的旅游景区在“黄金周”期间收取价格不一的景区门票,以及差异化的交通价格、住宿房价等,一定程度上能够引导旅游者有序出游,进而缓解热点景区(点)旅游客流的集中潮涨现象及引发的井喷效应。
最后,供给端方面,潮汐性旅游流的本质是一种“政策旅游流”：假期初期,景区客流潮涨;假期结束,景区客流潮落。因此,可以适度调整“强迫性”的全民集中休假制度。主要表现为以下2点：一是建立错峰休假制度。在全年休假日总量不变的前提下,调整强制性的法定休假日及其时长,形成可供选择的弹性休假制度,让人们自由安排休假时间及时长。二是同步增设大中小学的春秋假,配合推动职工带薪休假制度的落实。通过对休假制度进行适度调整,一定程度上有益于缓解潮汐性旅游流路径依赖的锁定状态,促进假日旅游的健康发展,并增强游客的景区体验满意度。

4.2 结论与不足

作为旅游现象和旅游业的基础,旅游流基础理论研究亟待重新认识、强化和丰富。以假日旅游流潮汐涨落与进退现象为立论依据,本文结合海洋潮汐理论,提出了品牌知名度高且以资源禀赋优势为核心竞争力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在法定休假日期间的旅游流潮汐运动的概念框架,为丰富和发展中国旅游流基础理论认识研究提供了可能。旅游流的潮汐性实际上是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客流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期间的一种潮汐涨落与进退特性,它既有铅直方向的升降,也有水平方向的流动。中国情境下的“黄金周”休假日是旅游客流潮汐变换表现得最为直观、形象且易懂的特殊时段,拥有品牌知名度且以资源禀赋优势为核心竞争力的极富高强吸引力的旅游景区是旅游潮汐发生现象的典型地带。在一个旅游潮汐周期内,完成一次客流涌入与涌出的过程被视为一次旅游流潮汐运动过程。结合旅游流的全局属性和潮汐性旅游流的局部属性,本文从流动特性、空间过程、系统动力、尺度效应、能量特征、数字模拟等角度构建了潮汐性旅游流研究的系统体系结构,并为缓解中国特殊的“黄金周”假日旅游流拥挤提供了思考方向和实践方案。
本文也存在局限性：有效、准确的旅游流数据获取是决定旅游流研究科学性的关键问题之一[34],但本文是基于海洋潮汐理论,推演分析的强吸引力旅游景区在“全民集中放假”的法定休假日期间的旅游流流动理论。作为一个以概念框架和研究思路为主的理论框架构建性文章,本文未收集足够的数据来验证该拟议框架,今后的研究中将进一步关注潮汐性旅游流流动特性的实证研究。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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